七年之痒
厉害
凯千 短篇速打
1v1 暗恋向？（ 写完不知道自己写了什么系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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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小时之前，王俊凯在微信上发来一张照片。易烊千玺从羽绒服袖口探出两根指头，放大、缩小、再放大，看了半天才认出来，是几年前三个人拍过广告的地方。
“故地重游有什么想法？”
半天，那边回，“岁月不饶人。”
易烊千玺笑，按下语音键，把手机放在嘴边偏着脑袋想要回他什么，一边的胖虎恰好递来泡好的金银花，一根一根舒展成淡黄色的柔软形态，在热气蒸腾的玻璃杯里上下沉浮。
“喝点儿，一会儿又到你了。”
于是手指一松，上滑取消了没能想出来的回复。
膝盖上摊开着已经毛了边的剧本，密密麻麻全是荧光水笔画出的台词，易烊千玺把手机放到一边，低头呷了一小口，抬起头来哈出的浅淡白气，在空气里轻轻聚拢一瞬，随即四下散开。
他盯着看了一眼，嘴里弥漫开的，全是金银花特有的味道 ，对面的胖虎头也不抬，低头循环播放着手机里美西妈妈发来的视频。
“美西上小学了吧？”易烊千玺皱皱眉，把杯子放下没话找话。
“恩，开学都二年级了。”胖虎抬头斜睨他一眼，黑眼珠里闪烁着洞悉一切的精光，“你…别岔开话题，就那杯子里的，至少喝一半。”
“得得得，”易烊千玺摆摆手，仰着头叹口气，认命的把杯子再抱回手里，闷着头小口小口的喝，心里跟着生出一丝由衷的感慨，“诶，你说第一个泡金银花喝的人怎么想的，这玩意儿也不好喝啊…”
胖虎咂着嘴无脑瞎扯，“可能是为了…品尝人生的苦味。”
一口没来得及咽下去的水就呛在了嗓子口，易烊千玺低下头去咳嗽，直到眼角咳出了一小朵泪花。
还挺有哲理。
伸手去抽卫生纸的时候，才想起来还没回王俊凯消息，于是重新拾起手机，打开聊天界面凑到嘴边，略微想了想，有点慵懒的声音和着一丝玩笑的意味缓缓收入手机，“你这觉悟的可太晚了。”
又打开微博刷了一会儿，切回微信界面时，王俊凯那边还没有回消息，大概也是在戏上——著名导演筹备许久的一部剧情片，他担纲主演，戏份重，压力也大。
朋友圈里却看见了熟人，王源那边的真人秀正录到一半，po出的几张照片里，兴奋和疲累一半一半掺杂在嘴角的笑容里，跨了七个多小时的时差，轻轻绽在马耳他蔚蓝的天空下。
还真是一不见面，就散落在天涯海角啊。
保姆车外依旧闹哄哄的，灯光组的师傅满头大汗的忙着布光，黑夜里拉出一片耀眼的亮白。大夜戏，难得没生出折磨人的困意。
易烊千玺低头含了一根金银花在嘴里，有点苦，也不只是苦，植物特有的一点点土腥气混合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辛辣随着牙齿的研磨渐渐在口腔里弥漫开来。
你说有多快，一转眼就是七年，岁月是不饶人，尤其不绕人走的太慢，太多情。
二
从横国天朗气清的环境里抽身回到阴霾深重的帝都，已经是三月。难得享受的几天假期里，日日把自己在床上放肆摊开，睡到头晕脑胀，一觉醒来不知今夕何夕。
易烊千玺觉得人到二十岁后才能明白一条真理：不如睡觉，干什么都不如睡觉。
沉寂已久的群聊窗口发来消息，“我到家了，王源也回北京了吧？今晚聚聚？”
易烊千玺回，“要求车接车送。”
王源回，“我想死国内的好吃的了，我想吃火锅，或者小龙虾，要不还是火锅吧。”
易烊千玺附议，“那找个人少的地方。”
那边顿了一会儿，发来一个翻白眼的表情，“要求真多，那还是直接来我家吧，我亲自伺候你们两位大爷。”
两位大爷也没有异议，毕竟玩是次要，聚才是需求。
易烊千玺软绵绵的从沙发上坐起来，踢踏着拖鞋钻进浴室，手机放在茶几边缘，屏幕上娱乐版的界面花样百出，某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笑脸夹在其中，渐渐变暗，然后熄灭成一片无声的黑。
半年前王俊凯在三环租了一套房子，不到两百平的三居室，装修简单，但也能满足必要的生活需求，多数情况下，是三个人都聚在北京时的活动点。
来的路上王源打电话问要不要买火锅底料，王俊凯说不用，饭菜他都准备好了。
半个多小时后，易烊千玺和王源坐在餐桌旁，看一眼端上来的菜，再看一眼戴着围裙在厨房里忙的有条不紊的王俊凯，对视的眼里皆是懵逼。
“不错呀你，”王源率先下了筷子，夹起一根牛柳细品了品，抬起的眼眸里全是惊喜，“可以可以，居然还有点好吃。”
易烊千玺跟着也夹了一筷子，不得不承认，“真挺好的，”他回过头去看灶边忙活的王俊凯，“你什么时候学的？”
王俊凯抬手关了油烟机，捧着冬阴功汤颤颤巍巍的转身走到桌边，英挺的鼻尖上浮着薄薄一层汗，“我们组一个前辈演员自己带了厨师，我跟着学的。”
易烊千玺眯着眼睛看他端着盘子小心翼翼走来的样子，突然觉得有那么一点陌生。
“啧，”王源来了精神，放下筷子咂咂嘴，两只手抄着，给易烊千玺飞来一个暧昧的眼神，“果然不一样了啊，你看连做饭都学会了，剧组生活很丰富。”
易烊千玺没搭茬，只是低头去夹汤里的内酯豆腐，滑嫩的豆腐半掩在汤里，使了半天劲，越夹越碎，王俊凯实在看不下去，给他递了一把勺子。
“用这个。”
“…谢谢。”
“不用，”王俊凯看他一眼，偏头瞥见憋着坏笑的王源，觉得奇怪，“你是夸我吗，我怎么觉得话里有话啊？”
王源挑了挑眉毛，“嘿，听不懂啊？”
易烊千玺拿勺子的手也跟着一顿，抬头去看一头雾水的王俊凯。
“你到底想问什么？”王俊凯放下刚刚拿起的筷子，蹙起了眉头。
王源愣了愣，伸手从口袋里掏手机，打开微博切到热搜，纤长的手指点了点其中一组关键词，“花边新闻呐哥，还是同组女演员，真不知道？”
王俊凯凑过去看了一眼，挑了挑眉。
“我真不知道，没来得及上网。”
“啧，没劲，”王源看他确实不心虚，收回手机继续吃菜，“难得传一回，我都准备了一肚子问题了，你这给我堵的。”
“就是普通朋友，”王俊凯顿了顿，继续拿起筷子低头扒饭，“不用操心，吃饭吧。”
吃完饭王源就嚷着困，自己抱了被子到客房里去睡觉。
王俊凯把碗收好放进洗碗机，转身从冰箱里拿出两听北冰洋，探着头看了看走廊里，“他这是时差还没倒过来呢？”
“恩，且倒呢，”易烊千玺拉开拉环，“蹦”的一声过后，绵密的泡沫上涌后消失，静谧的室内只能听见一点细小的窸窣声响，“…到底怎么回事？”
王俊凯偏了偏头，“什么？”
“新闻。”
王俊凯皱皱眉，向后一倒靠在了柔软的沙发靠背上，“可能…那边出的通稿吧，说不好…但是yuna姐那边没消息，那我也不用管，宣传期新闻，捕风捉影的事儿，一阵儿就过去了，假的真不了。”
易烊千玺没出声也没动，两眼就盯着桌子上一个牙签筒看。也挺有意思，要是几年前，都生怕考个年级倒数要被人明里暗里连讽刺带讥笑。
到底不是那时候了。
“你别说你一开始真信了啊，”王俊凯放下举到嘴边的饮料罐，偏头带着笑意看了易烊千玺一眼，“别吓唬我。”
“没有，”易烊千玺摇摇头，“就是…心情挺复杂的，”他看了一眼身边的王俊凯，勾勾嘴角，“傻儿子也有绯闻了啊，神奇。”
王俊凯翻了个白眼，没接茬。
易烊千玺举着半听饮料瘫在沙发上，拿胳膊撞了撞王俊凯，“你说我最近到底是不是老了啊，老想以前的事儿。”
“你可别，”王俊凯笑了两声，软软的倒在他身上，“我可比你还大一岁呢，骂人不是这样骂的。”
易烊千玺不理他，闭上眼在心里想，屁，这么幼稚的人，什么也听不懂。
三
直播刚刚开始不到半分钟，观众人数就急速飙升到三百万。主持人在对面故作夸张的连连惊叹，易烊千玺陷在软皮沙发椅里，没拿话筒的手指微微蜷缩在身侧。
早上四点半搭飞机，六点半落地，八点到酒店，十点新剧发布会，下午一点录节目，晚上八点录完，再马不停蹄的赶回酒店做专访。
奔波的累只占一成，全程笑脸迎人思路清醒才是难关。
主持人笑意盈盈的过台本，“我们了解到，千玺你这次其实有涉及感情戏的部分是吗？”
“恩，对，”易烊千玺点点头，“戏里跟对手之间有那种朦胧美好的感情，但其实感情戏的痕迹很淡。”
“那这种隐晦的感情戏对你来说有难度吗？”
“其实还好，”易烊千玺笑，“生活体验这块…有…有空缺的地方…导演都会很细致的讲给我们听，加上还是要自己揣摩吧。”
“不怕粉丝吃醋吗？”
易烊千玺偏过头去看着直播镜头笑，“你们应该不会比我还入戏吧，我有点怕哦。”
略微延迟了一会儿，屏幕里留言齐刷刷飞过一片，“吃醋”、“离婚1128秒”。
忍不住就停滞了一会儿思路，所以说，有些事情即使知道不是真的，会介意的还是介意。
竟然也是人之常情。
主持人已经问了下一个问题。
“什么？”易烊千玺回神，抱歉的笑笑。
“已经20岁了，在感情方面会有自己的考虑吗？”
困意懒懒地拍打着眼皮，易烊千玺眨了眨眼睛，稍稍缓了缓眼底的干涩，“就…顺其自然吧，感觉现在考虑这个还太早，还是，还是要再等等。”
等到理所当然，想要抓紧或放弃的时候。
睡前刷了刷朋友圈，今天是王俊凯那部电影杀青宴，想着这个人来疯应该有发东西，结果果然就刷到了。
只是没想到发的是聊天截屏，两张，打了薄薄的马赛克，看起来是他们剧组的群聊界面，底下有看不见的人在留言，王俊凯一条一条，回复的很热情。
易烊千玺盯着看了一会儿，想牵一下嘴角，没能成功。
看不懂。
都是些没有熟悉感的梗，只有聊天的人才能看着会心一笑的那种。
就联想到了半年来为数不多的几次见面。
某个人聊着聊着就会开始讲剧组里好笑的事情，只是当事人亲历过才觉得有趣的片段，他连旁观的机会都没有，怎么也找不到笑的契机。
就好像他不习惯时时更新社交软件，所以那个人发来的很多表情插件，于他只是一片不明意味的乱码，混沌里手忙脚乱的去猜，时间久了觉得累，也就慢慢放弃了。
默契是一根线，被过远的距离越拉越紧，所以那些对视一眼就能相对大笑出声的时光，只能在角落小心翼翼相守着未及崩断的温馨。
易烊千玺关了机，把整个人包裹进柔软的被子里，隔绝空气里陌生的味道。
你努力完成面面俱到，力求公平，展露给每个人恰如其分的冰山一角，我却想追求你的不公平，去触摸完整的，你这个人。所以我才总是问自己，怎么会时间越久，我对你的熟悉越淡？
我明白是我要求太多，但你知道，有些动物闻不到亲切的气味，会非常非常，没有安全感。
四
接到通告的时候易烊千玺正在妆发，耳朵里听着工作人员说，“诶，你和小凯的电影要一起上”，手里的动作就不由得顿了顿。
“一起？”
“对，一起，你剧的宣传和他电影的宣传正好同期。”
手机屏幕上另一档节目正播到一半，王俊凯笑的灿烂的脸被他自己发来的消息按下了暂停，易烊千玺点回微信，那边传来的是一条语音。
“你是不是也后天飞长沙啊，你猜咱俩谁先到？”
结果还是王俊凯先到。
易烊千玺刚刚打开艺人休息室的门，就看到他笑着抬起脸来，“surprise!”
不由得皱了皱眉，“你多久没睡觉了？”
“啊？”王俊凯吃惊的摸了摸脸，“我带着妆呢，还有黑眼圈吗？”
“不是，”易烊千玺在化妆台前坐下，“感觉你又老了。”
“…你讨不讨厌呢你，挺久不见了就这么打招呼啊，”王俊凯翻了个白眼，还想说点什么，没来得及张嘴，就被工作人员带走了。
开场环节，他和同组的演员是搭档，要去彩排。
易烊千玺没动，只是坐在椅子上闭着眼睛听歌，想着以前来节目都是三个人一起出现一起彩排，怎么说来着，爱回忆过去，那就是开始老了。
游戏环节成了难得能宣泄情绪的出口，平日里含蓄的、安静的、碍于形象不能展现本我的，到了这一趴全都被强行放飞。
易烊千玺隐在台侧的暗影里，看着王俊凯笑嘻嘻的站在合作女演员的身边，很没有形象的按照主持人的要求摆出各种pose，两个人稍微有一点靠近的趋向，底下就传来一阵粉丝的尖叫。
居然有些幸灾乐祸。
心里想的是，“她们的嫉妒心比我强”，尽管关于“嫉妒”这一点总有些存疑的腼腆。
台本上写红蓝两队要玩“抱团”的游戏。
王俊凯是一块，易烊千玺是五毛，其他嘉宾零零碎碎，都是面额不大的纸币代表，主持人喊的是几块，就要迅速反应，然后抱在一起，没能成功的就要淘汰。
输了的人要喝苦瓜汁作为惩罚。
易烊千玺活动活动筋骨，回头和剧组里的小伙伴商量对策，偶尔目光一瞥，看到舞台对侧谁的虎牙露了出来，也正低头扎在人堆里布置战术。
音乐响起来，大家一边小跑着一边转圈。
“三块五！”主持人迅速下达了指令。
易烊千玺火速回头，却在刚一转身时，就被一股力量拽着向后去，“咚”的一声闷响，被圈在某个人的胸前。
王俊凯一边挥舞着长手长脚去抓另外的“两块钱”，一边笑着在易烊千玺耳边嘀咕，“我不想喝苦瓜汁，咱俩赢到最后吧。”
易烊千玺一直愣到主持人笑着开口。
“我看到小凯直接放弃了自己组的队友，转身跨了半场去抓千玺，你这样不怕你们组小伙伴回去打你吗。”
王俊凯歪着头去接话筒，“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给忘了，再来一轮再来一轮。”
再来一轮还是一样，易烊千玺甚至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一把抓到了身边，王俊凯的笑声在头顶盘旋，很嚣张。
这是干嘛呢，易烊千玺偏过头去看他，这种偏心算什么？队友情不需要在这种时候发挥作用。
几轮下来，主持人跳出来开玩笑，“我都要怀疑这次小凯和千玺是一队的了，小凯你太过分啦！”
王俊凯没有回话，只是很开心的笑弯了腰。
退场换衣服的时候易烊千玺走在前面，一边走一边低头去撕身上的标签牌，微微侧身，一道阴影迅速拢了上来，是跟在后面的王俊凯。
“信了吗？”他问。
易烊千玺有点错愕的抬头，“什么？”
王俊凯放下枕在耳后的手，微微偏头小声说，“不是吧，我都这么不公平了，你要是还觉得我跟她有什么，我就要去一头撞死了。”
瞳孔倒影里的自己身形顿止，易烊千玺视线尽头，是王俊凯望不到底的眼波。
“你说什么？”
“就是不见面的日子太久了，距离又远，很多话说不清楚，”王俊凯上前一步并到易烊千玺身侧，幽深的眼睛一眨不眨。
“你不用老回忆过去，以前和以后都是我在旁边一起走，没有分别。”
上次这么认真的对话是什么时候，易烊千玺站在原地瞎想，讨论吃什么晚饭吗？
只是一下子所有熟悉的味道，妥帖的包裹全身。
“…哦”易烊千玺偏过头去，抬手轻轻揉了下鼻子，“你想多了，我没那么矫情。”
“我是怕有人不安心，”王俊凯晃着脑袋笑嘻嘻的凑到易烊千玺眼前，
“他坚持了这么久，总算被我抓住一点把柄，我其实也不容易，陪着小心翼翼的等了很久，所以也要拜托他再多坚持坚持，千万不要放弃。”
还有什么可说的呢，易烊千玺是这样想的，果然人不能太多愁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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